《雙面勞倫斯》

19歲就以《聽媽媽的話》驚豔坎城的加拿大小天才札維耶多藍，21歲已經拍到第三部長片，從自導自演起家，持續關注性別議題的他在歷經了《聽媽媽的話》和《幻想戀愛》後，《雙面勞倫斯》更加張牙舞爪，同性戀異性戀已經無法滿足，開始顛倒錯置，探討更加複雜的生理與心理的性別認同，也探觸到了包含自身與社會、自身與家庭，以及自身與愛侶間的關係，自我認同的矛盾、社會輿論的壓力、，一件小事或一個眼神都有可能讓勞倫斯的世界徹底崩壞。這場橫跨十年的戀愛，從單純的男女情愛開始，歷經演變、惡化、重建，最終走向一種命中注定的悲哀，整個心境的處理上細膩動人。

但將近三個小時的片長，反覆自溺在宿命主題裡打轉，對於耐心是一種考驗，尤其是到了第三部長片，札維耶多藍仍舊試圖昭告天下「我他媽的很會拍電影」，每一個場景，每一顆鏡頭都精雕細琢到走火入魔的境界，色彩與光線魔幻異常，跳接、抽格、逆光、慢動作

，任何拍攝手法只要能用都用上了，尤其是過多的慢動作與表現主義的誇張設計（大水淹房、天降群衣），讓這部片精緻到不敢領教；而這個狀況也同樣發生在音樂的設計上，電子與古典樂的大量使用，若有似無的符號象徵，加重了畫面張力，卻淡化了劇情本身應該要傳達出來的真實情感。

好在我們還有演員們的精采演出，導演功力再此又嶄露無遺，男主角梅維爾波柏的演出充滿層次，每個階段的眼神與肢體都有所不同，完全展現出一個男性軀殼裡的女性神采；而女主角的情緒張力更是驚人，多種不同的情緒表現都相當出色，是這部片之所以成功很大的一個關鍵。

題材與金馬另一作品《無條件為你》頗為類似，但比較起來《雙面勞倫斯》在情感與社會層面上的表現更為複雜多面，也在其餘技術層面上更為經營，但相對失去了一種真實感，彷彿看一幅幅名家畫作，只能遠觀，很有距離，而這點《無條件為你》表現上略勝一籌。果然年輕導演的大鳴大放，有時候不是件好事，能夠溫潤而樸實的說出一個動人的故事的確需要歲月的醞釀，但不管如何，札維耶多藍這次仍舊交出了一張漂亮的成績單，只是也未免太咬文嚼字又臭又長了。

 

文 : Fox Huang